原题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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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图书馆允许拾荒者、无业游民入馆,让他们在没有空调的书馆内免费阅读、看影视、上网、听音乐。图书馆对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把手洗干净再阅读。这个做法已经坚持了十余年。此消息在网上传播开后,被感动的网民把杭图称为“史上最温暖图书馆”。
曾有读者对身边的流浪者散发异味而感到不满,无法接受,说允许他们进图书馆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对此,馆长回答,我无权拒绝他们入内读书,您如觉不便可更换座位,或者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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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
要平等,更要尊重
法律能规定人人享有平等的权利,却不能确保人人拥有互相尊重的心;杭州图书馆的馆长无权禁止流浪者进馆,却也无权强迫读者悦纳他们。在指责称“允许他们进图书馆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时,我们自己又是否给予了享有平等阅读权利的流浪读者尊重?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观念上和法律上的双重共识,它允许人们共享资源和机会;尊重则更偏向内心深处对他人地位考量的自然流露,是一种认同感。两者之间依存与深化的关系尤为突出:平等是人与人交流对话的自由平台,为彼此的尊重提供基底的沃壤;尊重的相互性则扎根于平等的社会共识,并通过激发个体之间的换位思考来增进对平等理念的认同感,是平等不浮于纸面,而深入人心。
法理上的形式平等是尊重之心形成的依托。杭州图书馆允许拾荒者和有固定职业的读者一样,平等地拥有进入图书馆获取知识、安顿心灵的权利,流浪读者和其他读者相遇于一个平等的读书平台,才有了在书海卷林中尊重对方的求知欲的机会空间。如果杭图“理所当然”地驳回拾荒者对知识的索求,其他读者就不会在泛香的书架前遇见他们,也就无从摆脱刻板印象,难以产生应有的尊重。正是因为馆长意识到自己无权损害法律赋予拾荒者的平等阅读的权利,这份形式上的平等才为读者们的尊重之心的诞生做好了铺垫。
不过,若想让形式的平等融化成深入人心的平等,每个人就必须舍弃财富、地位等身外之物带来的偏见和优越感,而认可、尊重每一个人共有的精神诉求。经济相对富足的我们,与物质相对困难的拾荒者,对书籍中知识的渴求是同源的,所以我们应该像认可自己的学习热情一样尊重对方的求知心愿。尽管流浪读者散发异味,仿佛他们的入馆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但他们自觉遵守要求洗手后再读书,不弄脏图书馆藏书,不是在可行范围内对其他读者的相当大的尊重吗?这时候,对异味的包容就是我们回应给他们的对应的尊重。这种双向的尊重造就了深层的平等,是有温度的柔软的平等。
如今社会主义法制体系日益完善,平等早已是社会共识,但文明的高度从不止于保障平等的法律条例的完善,而更追求人民思想观念对平等的认同感和以此为基础对他人的尊重。《了不起的盖茨比》开头言:“每当你想要批评别人时,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这份以同理心为基底的彼此尊重,或许是平等社会暗流涌动的不等之念的一剂良药吧。
善的代价
杭州图书馆,因其十余年如一日向拾荒者、无业游民敞开大门,被誉为“史上最温暖的图书馆”。然而,这份温暖也伴随着争议:有读者抱怨流浪者带来的异味,质疑这种做法的合理性。这不禁让我们思考:当善意触碰现实的边界,当理想遭遇现实的挑战,善行是否必然要付出代价?
首先必须承认,善行有时会挑战既有的社会规范和人们的心理舒适区。杭州图书馆允许拾荒者、流浪者进入,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人们对图书馆“干净”、“安静”、“高雅”的固有印象。正如材料中所提到的,有读者因为异味而感到不适,甚至认为这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这种不适感,正是善行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它可能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反感、质疑,甚至抵触。
然而,我们不能因为害怕付出代价,就放弃对善的追求。正如杭州图书馆馆长的回应所体现的,图书馆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理应向所有人开放,这是其社会责任之所在。拒绝一部分人进入,看似维护了某种“秩序”或“体面”,实则是对平等权利的漠视,对社会公平的背离。
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在坚持善行的同时,尽可能地减少其带来的“代价”。杭州图书馆要求入馆者“把手洗干净”,这正是为了寻求一种平衡:既保障了所有人的阅读权利,又尽可能地维护了图书馆的环境卫生。这提示我们,善行并非盲目的施舍,而是需要智慧和技巧的。我们需要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考虑不同群体的需求和感受,寻求一种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解决方案。
从更深层次来看,社会对“善的代价”的容忍度,也反映着其文明程度。一个成熟的社会,应当能够理解并接纳善行所带来的“不完美”,甚至将其视为进步的契机。正如杭州图书馆的争议所引发的讨论,它促使我们思考:如何更好地平衡不同群体的利益?如何构建一个更加包容、和谐的社会?这些思考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杭州图书馆的实践告诉我们,善行从来不是免费的午餐,它需要我们付出努力、智慧,甚至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些“代价”与善行所带来的社会价值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当我们看到那些曾经被边缘化的人们,也能在图书馆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当我们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温暖与包容,我们就会明白:善的代价,值得我们去付出。 进步的社会,需要的是直面代价的勇气,和拥抱“不完美”的善意。
重新定义“尊重”:杭州图书馆的“尊重”与部分读者的“尊重”
当杭州图书馆向拾荒者、无业游民敞开大门时,一位读者因“异味”感到不满,认为“允许他们入内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馆长平静回应:“我无权拒绝他们入内读书,您如觉不便可更换座位,或者选择离开。”这场看似简单的对话背后,暗藏着两种“尊重”观念的交锋:一种是基于人人平等、将人视为权利主体的尊重,另一种是要求他人符合自我标准、以自我感受为中心的“尊重”。这座被称作“最温暖图书馆”的场所,正以其包容之光照亮现代社会中“尊重”一词的深层内涵。
杭州图书馆的“尊重”,是剥离身份标签、立足于权利平等的文明自觉。 在馆长眼中,衣衫褴褛的拾荒者不是需要隔离的“异味源”,而是与其他读者一样,拥有平等求知权利的个体。图书馆对所有入馆者的唯一要求——洗手后再阅读,既是对公共空间卫生秩序的维护,又是对所有读者基本权利的尊重,而非针对特定群体的歧视性措施。这种尊重,并非是“施舍怜悯”的俯视,而是基于“人人皆可为读者”的信念,践行公共服务“知识普惠”的宗旨。正如亚历山大图书馆向所有求知者开放一样,杭州图书馆用行动证明:知识的殿堂不应成为身份和阶层的筛选器,而应成为照亮每个灵魂的灯塔。
部分读者所理解的“尊重”,则陷入了以自我为中心的误区。 他们口中的“尊重”,实则是要求公共空间和其他人必须符合他们对舒适度的要求。将公共空间视为私人领地的延伸,反映出他们对“与自身不同者”的排斥。这种以自我感受为中心的价值判断,容易滑向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所批判的“平庸之恶”——即,当人们过于关注自身利益和小群体利益,而忽视公共福祉和普遍价值时,社会文明的基础可能受到侵蚀。要求图书馆驱逐拾荒者的声音,本质上是将知识获取的场所窄化为特定人群的专属空间,这与图书馆“有教无类”、促进知识共享的根本精神背道而驰。
真正的尊重,应是在承认差异的前提下,构建包容、平等的公共空间。 正如康德所言:“人是目的,而非工具。”杭州图书馆的做法,既没有因为个体的差异而否定他们平等的权利,也没有为了迎合部分人的舒适感而设立歧视性的门槛。“洗手”这一要求,体现了对所有读者和公共环境的尊重,而允许自由出入,则保障了每个人获取知识的权利。这种平衡,恰恰体现了现代社会应有的契约精神:在承认个体差异客观存在的同时,通过普适性的规则来维护公共秩序和每个人的基本权利。古罗马公共浴场的例子也启示我们:即使存在社会阶层和身体的差异,通过合理的设计和规则,公共空间也能成为消弭隔阂、促进交流的场所。
从追求知识平等的历史维度观察,杭州图书馆的温暖故事并非孤例。从中世纪修道院向更多人开放抄写经书的机会,到现代社会通过立法保障公民的文化权利,人类文明的进步始终伴随着对“尊重”内涵的深化和拓展。在图书馆中,我们与不同背景的人比邻而坐,这不仅是知识的共享,也是对彼此的尊重,更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体现——真正的尊重,不是消除差异,而是在差异中相互理解、和谐共处。